【安雷】(连载)The pilgrimage 01

The pilgrimage

圣职者安x异教徒雷
架空中古背景
世界观参考《战锤·鼠疫》《无尽杀戮·黑死病》

开坑的时候没想到安雷的大家有这么热情
十分惊讶于大家的抬爱,我这个老咸鱼决定假期激情日更一下

希望能让你觉得这是个有趣的故事

 最后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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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雷狮是在叮当作响的钟声里醒来的。

他的意识像是潜在冰面下的鱼,费尽力气才从桎梏中挣扎而出,足足等了好一会,他才从溺水和失血所带来的头晕目眩中找回了自己。

“我已经醒了,谢谢!”他随便找了个方向吼道,那钟声居然顺从地停了下来。

雷狮像是个宿醉的流浪汉一样难以控制自己的火气,他捂着自己腹部隐隐作痛的伤口坐了起来,然后惊讶地发现它已经被妥帖的包扎过。他昏倒前最后的记忆是涌进口鼻的河水,而现在的处境很显然不是随着河水漂流应该有的结果。

他发现自己身下垫着干燥洁净的稻草,甚至还细心地铺上了一层磨旧的天鹅绒布料,似乎是曾经是窗帘或者桌布的一部分,此时正被窗外透进来的阳光照得发亮。雷狮揉了揉自己糟乱的黑发,并试图将它们从眼睛前拨开,然而他倔强的留海还是赢得了最终胜利,头巾不知道在亡命奔逃中掉在了哪里,现在根本没有东西能够制裁它。

一起消失的还有他裹在油纸里的研究笔记,甚至是他心爱的面具也不知去了哪。

雷狮万般无奈,只能任由头发垂在脸侧。可不顺心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刚才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钟声又响了起来,声音大到简直能跟他伤口疼痛的频率进行共振。

要是我现在手里有锤子,一定把那口该死的钟锤烂。扶着墙站起来的时候,雷狮忍无可忍地想到,然而他最终还是没有付诸于行动,因为房间低矮的顶部成功阻止了这位伤患的手舞足蹈。

雷狮于房顶碰了一鼻子灰,只好低下头来环顾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里大概是某幢建筑的阁楼。他将头凑到矮窗附近,透过花砖的缝隙向外望去,十分意外地看到错落有致的小尖顶,以及一座简陋的后院。不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是在某座修道院的钟楼里,怪不得这该死的钟声如此震耳欲聋。

难道是被抓住了?

雷狮看了看自己干净的行头以及自由的双手,最后满脸疑问地推了推阁楼的门,那矮小的木门非常配合地打开了,露出外面悬空的楼梯,以及仍在叮当作响的钟。他不信教,不知道这口钟为何而鸣,为谁敲响,只是觉得聒噪。

他顺着楼梯慢慢向下走,盘旋的墙面上画满了各种圣徒的事迹,不过对雷狮来说也不过是些色彩鲜艳的画而已,还不如窗外已经荒废的小花园来的有趣。他下了一层楼,约莫已经来到了礼拜堂的正上方,那里开着一扇半人高的窗,能从这里眺望到庭院的全景。

钟声已经停了,被惊飞的鸽子又重新落回窗台。雷狮听见庭院里有铲土的声响,他好奇地向窗外望去,看到野草丛生的回廊前,棕发教士正在给一丛植物松土。

那显然不是什么名贵的植物,婴儿巴掌大的叶子才在阳光下伸开它卷曲的身体。教士动作轻柔,将藤蔓的边缘轻轻搭在廊柱上,培好土,最后再掬一捧水浇上去。

日光下教士的棕发泛着琥珀色光泽,又像是罐子里的枫糖。

雷狮颇有兴趣地看了一会,也许是因为他偷窥的眼神过于光明正大,以至于正在庭院里忙碌的安迷修也明显感受到了对方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棕发教士抬起头,正对上雷狮那双紫色的眼睛。

回敬他目光的是一声响亮的口哨,雷狮倚在二楼窗边,漫不经心地向教士打了个招呼。

安迷修没有着急回礼,虽然这不太符合他的行为准则,但是面前这位医生显然并没有将回礼这件事情看得太重。于是乎教士先是整理好了最后一株幼苗,又浇了水,才施施然站了起来,行了一个骑士礼。

“安迷修,为您效劳。”

雷狮站在二楼窗边,显然是被对方这个老掉牙的礼节给逗乐了,笑得连塞在耳后的额发都掉了下来。随后他模仿着小时候看过的乡村剧团的演员,演技拙劣地提了提他空气做的裙摆。但这个动作扯到了雷狮腰上的伤口,让他本来就不太优雅的淑女礼变成了一场灾难。

“您的钟敲得不错,能把死人也吵醒。”雷狮出言讽刺。

“它确实是为亡者而敲响,除了我,可能再也没人会纪念他们。”

雷狮闻言沉默起来,当他终于保持着七十岁老妪种地一般的姿势缓慢走下楼时,安迷修已经完成了他手头的活计,正冲着庭院当中残破的圣母像无声祷告。直到雷狮走到他身边,棕发教士才停下来,为这座小礼拜堂的客人在回廊里找了个座位。

雷狮坐下去的时候痛得呲了呲牙,不过这个表情瞬间就被掩盖在了其他神情下面。安迷修假装没看到,并把目光移向了他刚刚栽种的植物上。

“怎么,异端裁判所要排队,暂时没空审我?”雷狮调整了下坐姿,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像是个正直端庄的小贵族,但他忘记自己上半身还没有穿衣服,只是徒劳地缠着一些绷带,因此在安迷修眼里,他表现得更像是因为伤口痛到手足无措。

教士先生权当他是强撑场面,并为了接下来的谈话决定不去拆穿。他挑选了一个非常礼貌但又不失友好的距离坐在了雷狮旁边,接着从长袍里拿出了一本用油纸妥善包裹的书。

“物归原主。”他将东西递了过去,并没有正面回答对方尖酸刻薄的提问。

雷狮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并当即拆开油纸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抬头对安迷修道:

“安迷修先生……对吧?”说话间他再次将不听话的刘海别到耳后,露出那双令安迷修难以回避的眼睛“您如此善良,让卑劣的我产生了一种,您对我有所图的错觉。”

“我的确另有所图,雷狮。”教士说话的时候,目光落在雷狮那本笔记上。

安迷修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雷狮愣了一下,随后便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已经看过了他的笔记本,兴许还将他本人也从里到外翻了一遍。

“你的研究方向比教廷正确得多。”安迷修神色如常,一点都没有自己正在跟一个亵渎死者的异教徒谈话的自觉,仿佛生怕对方听不明白,还刻意补充道:“我是说,关于这瘟疫。”

雷狮像是受到了多大的表扬一样,洋洋得意地靠在背后的廊柱上,眼睛微微眯起从上到下的打量着这位不寻常的教士。

“所以呢?我记得你昨晚还一度想把我送上法庭。”雷狮得理不饶人。

安迷修被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面上居然一丝波动也无,仍然是该说什么说什么,准备一丝不苟的将谈话进行到底。

“杀戮不能阻止更多的死亡,我正在寻求解决问题的方法,你的研究让我非常感兴趣。”

雷狮听到安迷修这句话,笑得更开心了。

“这位尊敬的教士先生,我没有听错吧?这瘟疫……哦不,用你们的话讲,是‘上帝之锤’的解决办法,不是虔诚的祷告就可以了吗?”他比划了一个夸张的祈祷姿势,接着嘲讽道:“祈祷主不要将这恐怖的惩罚降临到你身上。”

“我虽然是教士,但布道并非我的本职。”安迷修打断他的话,接着道:“如果可以,我更愿意你称我为骑士。”

“骑士老爷。”雷狮示意自己知道了,并让对方继续。

“神使我在受苦的地方昌盛。”

安迷修接着说,他的表情非常平静,仿佛摆在他面前的不是致命的瘟疫,只是一团毫无头绪的毛线团而已。“巨大的考验过后,将会是新生,而我不过是为新时代敲钟的人而已。”

“我简直要被你说服了,当然,除了你敲钟的爱好我还是不敢苟同。”雷狮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安迷修胸前垂挂着的生铁十字架,他知道只有隐修者才会带这玩意,不过比起主教们镶满红宝石的贵金属装饰品,它看上去似乎没有那么令人不适。

“我要是答应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雷狮举起左手,在安迷修面前摊开五指又将他们都收了回去,道:“显然是没有。”

“你被人追杀,可能已经被出卖了。”安迷修开口,他从长袍下探出右手,在雷狮的注视下将对方的手指依次从掌心里请出来,每掰开一根手指,就说一句话。

“你是个异教徒。”

“你亵渎尸体。”

“你研究炼金术、巫术以及其他教廷禁止的知识。”

“最后,我猜你还是个……”

雷狮在内心深处对着自己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且严肃的谴责了自己喜欢在笔记本上乱写乱画的习惯。这个坏毛病似乎已经让他的隐私暴露无遗,又或者面前这位骑士只是单纯为了吓唬他,误打误撞将异端裁判所最严重的几项罪名都搬上来而已。

“可以了,先生。”雷狮反握住对方的手,微微有些出汗的掌心蹭过安迷修指腹上的茧子,他知道那是因为长期持剑而留下的。他与安迷修翡翠色的眼睛对视,并保持着这样双手交握的姿势好一会,终于恢复了自己一贯的风格,流里流气地在对方掌心摸了一把,然后又靠回了背后的廊柱。

“我雷狮,现在向您寻求骑士的守护。”

安迷修显然很吃雷狮从骑士故事里学的这一套,立刻轻车熟路的答道: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雷狮憋不住心里的笑意,干脆把它们放任到面上来:“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包庇异端的人了,将来上法庭也有你一份。”

安迷修毫不在意地摇摇头,像是懒得跟雷狮废话,直接问道:“我们从哪开始?”

雷狮咂舌,然后将笔记本随手翻开,一幅幅密密麻麻的人体剖面图展现在两人面前,旁边基本都写满了各种注释以及札记。他灵巧的指尖不一会就找到了那页尚未完成的手绘,接着道:“昨晚那具,本来是该画在这里的。”

黑发青年说罢,点了点那些仍然空白的地方,冲安迷修道:“我需要回一趟我的工作室,再优秀的学者也不能凭空研究。”

“当然。”雷狮摊手,接着道:“那除了我的资料和标本,还有一窝守株待兔的敌人。”

 

 

注:

【神使我在受苦的地方昌盛】

——《创世纪4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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