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雷】(连载) The pilgrimage00

The pilgrimage

圣职者安x异教徒雷
架空中古背景
世界观参考《战锤·鼠疫》《无尽杀戮·黑死病》

复健连载,随缘更新
感谢阅读
做人不能怂,还是开大号来吧

第二章请点我:https://suliangyn.lofter.com/post/1ccf7dc2_1293813e

Chapter 0

这片乱葬岗的夜晚并非是寂静的,仲夏的熏风带起一阵闷响,像是费力咀嚼熟牛皮的声音,一点一点的从散乱堆积的尸骸里透出来。新来的压过早死的人,黏糊糊堆在一处,腐烂产生的气味不可避免的四散,因此这是一块谁也不愿踏足的地方。
但安迷修却对这里了如指掌,他正躲在上风处一堵残破的矮墙下面,兴许是某座修道院的外墙,早已被愤怒的农民所摧毁,只剩下一人多高的断茬伫立在墓地边上。他从密不透风的长袍下探出一只手来,无声将兜帽拉得更低,掩住那一对在黑暗中仿佛猫类的瞳孔。而这双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正在尸体堆上忙碌的某个身影,眼神里没有好奇,也没有其他情绪,像是观察某种生物的情态。
而被观察者没有任何察觉,兀自在那炼狱一般的地界忙着,他将死相安详的尸体搬开丢在一边,专挑那些皮肤斑驳,面目可憎的观察。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人将挂在腰间的风灯举到眼前。暗淡的光揭开了黑暗的一角,也照亮了那人脸上形状可怖的面具,尖喙细长的影子投射在远处,如同利刃般插在地面。最终他选定了一具卖相相当难以言表的青年男性,用了一点巧劲将它滚到一边,自己也跳下去,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了。
安迷修仍是不动声色地看,脑中开始飞速核对城内非教职医生的名单。
在他藏身矮墙的阴影里,也有一团影子不愿再待在远处,它挣扎着站了起来,仿佛还在适应它僵硬的关节。腐烂的气味逐渐逼近,安迷修却像毫无察觉似的,任凭那只肿胀的手搭讪长袍一角。
而不远处,那人将选好的那具尸体拽出来,并用了一点巧劲将它滚到一边,自己也跳下去,看样子是准备走人了。他的动作惊动了一群食腐动物,它们四散奔逃时发出杂乱的声响。
此时安迷修终于动了,湖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转瞬即逝,他借着这一时的噪音轻易地用剑身洞穿了袭击者的头颅,并带起一缕灼烧似的白烟。他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分给死者,任凭尸体贴在断墙上无声滑了下去。
可对方还是察觉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存在,手中灯火一闪,人已经藏进了夜色里,却仍不忘带上今晚的战利品,一时间安迷修在黑暗中只能听到拖动尸体的窸窣声响。他藏在兜帽下的脸终于有了一丝不爽的表情,对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他眼皮底下散步般的逃跑,着实可以说触碰到了他修养的底线。
既然已经暴露,就所幸追到底。
这是一场黑暗中的追逐战,肥厚的云层将月光拦在天上。安迷修飞速掠过那些死者,软底皮靴悄无声息地踏在地面。马上就要跑出乱葬岗的地界了,安迷修估算了一下对方拖着一具尸体疾跑的消耗,再次加快了步伐。
然而对方显然也察觉到了安迷修并不想轻易放过自己,脚步声倏然停止,安迷修也跟着停了下来,仔细辨认着呼吸声。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的对峙,但安迷修在扑面的风中,嗅到一丝不属于这里的味道,像是植物干燥后的香气。
下一刻,安迷修便如同教堂苋嘴上被惊飞的鸽子一般向着那气味的来源冲了过去。他一道湖蓝剑光尚未近到对方身侧,便被一柄重武器锤到一边。安迷修冲劲未消,另一只手手腕反转,竟又是一把剑削了过去。对方稍稍有些吃惊,来不及回防,只得跃开一步,两人便换了个身位。
这一错身,正巧云层也散开。安迷修也不磨蹭反手又是一击,从上而下劈了下去,正劈在对方武器上,却没有发出金属的交鸣。而他也终于借着这一击,看清了对方的正脸。其实也只有一双躲藏在面具后的眼睛,毫不避讳地与安迷修对视。
这双眼睛确实超出了安迷修的意料,甚至让他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忘记自己身处战场,对方那浓郁葡萄色的瞳孔让他想起圣餐日盈满杯子的酒液。他见惯了各种蓝色或绿色的眼睛,它们代表着各种所谓高贵的血统,但从没有一双眼睛能来的这样使他惊奇。
“你好,教士。”眼睛的主人开口,安迷修注意到他有着奇怪的口音,且声线十分年轻,无意外应该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尽管他们的武器还打在一处,安迷修还是十分有礼貌地回答了对方的问候。
“你好,医生。”
青年发出一声轻笑,自面具下传来有些失真,下一刻他毫不费力地将架在安迷修剑下的武器抽了出来,轮了个圈后扛在肩上。
一柄锈迹斑驳的战锤,真是粗鲁的武器。
安迷修心里这样想着,也将自己的轻剑收回长袍内。二人目光相交了那么片刻,安迷修首先打破了僵局。
“死者不该被打扰。”
年轻的教士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并用带有一丝威胁的目光示意对方将偷来的尸体放下。可对方非但不领情,还用更肆无忌惮的目光瞪了回来。
“死都死了,不妨为其他人做点贡献。”说话间,那双紫色的眼睛在安迷修身上巡游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教士抿紧的唇角。
安迷修不熟悉那目光,只是觉得它灼热且令人感到不适,这下他连眉头也皱了起来,张嘴准备下最后通牒。
可对方却率先动了手,仿佛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安迷修来不及拔剑,便被那人一只手摁了回去。教士灵敏的鼻子里充斥着对方身上的味道,那是由硝制皮革、尸体以及草药味混合而成的奇异组合。他尚未能反应过来,只听到自己耳后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那人越过安迷修的肩膀,戴着厚牛皮手套的五指,轻易地粉碎了一只活尸的脊椎。
“不用谢。”
那人正自得意,谁知道下一刻安迷修就用更快的速度将一副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生铁镣铐扣在了那只伸过来的手上。
“我会在法庭上作证你救了我。”安迷修正想将对方带回城镇,忽然一阵不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刚才那只活尸,仿佛给这块乱葬岗开了个坏头,就在片刻之间,安迷修已经听到二人周围关节活动的噼啪之声四起,数十个人影正自黑暗里拔地而起。
教士先是与将这名不速之客与他的锤子拉开了安全距离,随后双剑出鞘,一副要血战到底的样子。
“喂,我们可是被包围了,这位先生,你确定不需要我出手?”
安迷修没做声,抬手将距离最近的活尸的头颅削了下来。在微弱月光的映衬下,湖蓝色与橙色的剑弧不断闪过,成了这死亡之地唯一靓丽的颜色。
“真是位迷人的圣职者。”紫眼睛的主人轻声感叹,他正完全享受着对方带来的庇护,顺便还用藏在腰带里的铁针捅开了手铐的锁头,却又不着急逃走,好像还有意要再欣赏下这位陌生人战斗的身姿。
当安迷修终于将接二连三的活尸清理得差不多时,忽然察觉到一直萦绕在鼻间的草药味已经消失殆尽了,他猛地回头,之间刚刚还站在原地像个等待救援的公主似的人已经灵活地跃上他曾藏身的矮墙,镣铐也不翼而飞。
“感谢您的帮助,教士。”
对方说话的语气似笑非笑,但又十分诚恳,像是随时都准备为安迷修献上一首诗。尽管这四周还有不少嘶吼的活尸来破坏气氛,他还是在顺利逃跑前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安迷修想去追,可更多的活尸醒来,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教士追了几步,发现对方并没有带走那具尸体,因为它已经被剑锋一分为二了。
他保持着唇角紧抿的表情,收拾完了残局,此时已经是午夜过后。安迷修暗自清点了下数量,这座小城里的居民,已经大多都在这里。用不了多久,这里也将被瘟疫彻底占领。而安迷修,也要启程前往下个尚未沦陷的地点。
教士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暂时栖身之所,这小礼拜堂的圣职者早就逃命去了,或者干脆被瘟疫变成了一具活尸。安迷修随手将染血的教士长袍丢在一边的长椅上,露出里面贴身的长裤与皮甲,这根本不是教士的打扮,配上两把质地奇特的轻剑,仿佛是穹顶壁画里走出来的骑士。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确认门窗已经锁死,便合衣躺在一条长椅上开始了简陋的睡眠。
安迷修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像他这样经常夺人性命的剑客,会有一些梦魇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幸好他素来信仰坚定,从不被梦中的恐怖幻象所迷惑。
可这次不一样,这梦并非是血肉横飞的。
他在葡萄藤下乘凉,那植物嫩绿且柔软的须垂在安迷修脸旁,随着微风缓缓地擦过皮肤。他嗅到植物的香气。而那鲜艳欲滴的果实更是近在咫尺,安迷修不由自主地抬手将那串葡萄摘下,靠近唇边……
他想吻这果实,像是亲吻金箱里的圣物那样虔诚。
安迷修倏地睁开眼,从梦境中醒来,亚麻衬衫已经被热汗沁透。他抬头,布道台上的蜡烛已经见底,只剩下微弱的光照亮上方全知全能的塑像。他于半空无声画了个十字,将双剑重新别在腰间,踏着将破晓的天光走出了礼拜堂。
在瘟疫泛滥期间,城镇内的井水是无法使用的。
安迷修步行来到外围的林地,这里很少有人类活动的痕迹,河流发源于山顶的溪流,且是流淌不停的活水,是他现在唯一放心的水源。他顾不得水流冰冷,将衬衣简单一脱,就走了进去,也许他现在正需要这种冰冷,带走热量的同时使他头脑清醒。
黑夜与破晓交替时的微光将安迷修并不完美的身体映在水面,那些伤痕足以让任何老兵惧怕,这个棕发的青年面庞平静如同圣徒,却已将杀戮习以为常。
他正努力将刚才不寻常的梦境驱赶出脑海,却听到寂静的破晓中传来一阵清脆的落水声。安迷修心中一警,灵敏地跃上岸。只见那落水的影子随着水流漂到他脚边,被他用剑轻轻截住。
他定睛去看,却愣了那么一瞬。
湖蓝色的剑光照亮了那人的样子,瘟疫面具遮掩下一张似曾相识而又苍白的面孔,正毫无防备的展现在安迷修面前。

评论(20)
热度(32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苏凉|Powered by LOFTER